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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人民检察院2021年9月受理上诉后

今年1月18日，代理人代表江西省

高级人民法院提交上诉材料

并接受

图／受访者提供

80岁高龄，王康福的身体明显不行了。 元旦刚过，他又因心脏病复发、呼吸困难再次入院。 医生曾经下过病危通知书，让孩子们回家看望老人。

躺在病床上的王康福还在想着自己的案子。 五十六年前，他还是一名小学语文老师，因强奸猥亵10多名女学生被判刑10年。 出狱后，王康福开始了长达40年的上诉。

然而，即使当年的“受害者”公开否认被强奸，甚至愿意出庭作证，他依然未能挽回清白。

最高人民检察院受理投诉后，今年1月18日，王飞代理律师向江西省高级人民法院提交了投诉材料，江西省高级人民法院被受理。

“我希望在我死之前，我能看到我是清白的。”王康福说，但他不知道自己要等多久，也不知道能等多久。

他总是担心等不及

得知江西省高院受理材料后，王康福的精神状态明显好转不少。 这一夜，他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女儿王真真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这几年，父亲被心脏病、胃出血等多种疾病困扰，身体每况愈下。 自2021年底以来，他已两次住院。 身体越差，老人就越着急。 他总是担心自己等不及，正义来得太晚。

图／受访者提供

刚从医院回到家，王康福又忙着写材料。 关于他 50 多年前的经历，他已经写了数百遍。

这一次，他在信中写道：“我24岁成为强奸犯，80岁还在抱怨，法官从来没有用任何证据证明我有罪，但我用一生来证明自己天真。”

时间回到1966年，24岁的王康福在江西省莲花县沁水小学任语文教师。 但同年5月，他被当地社教工作队成员连夜带走，后被判处有期徒刑10年。

根据当年的材料，警方初步认定，王康福在教学期间，以“游泳”为名，利用教师身份与学生“交谈”，帮助学生“治病”，教学生“游泳”。 ”通过各种流氓手段。 两个少女，调戏了十多个少女。

王康福不认罪。 他坚称自己没有强奸女学生，提出上诉，但很快被吉安区中级人民法院驳回。 法院认为“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这个案子的审理速度非常快。 从王康福被捕到法院作出一审判决，仅用了5个月时间。

更值得一提的是，在1966年的档案中，王康福被定罪的证据材料只有三份，分别是两位老师与学生谈话所写的调查报告，以及沁水小学社会教育工作组出具的调查报告。 . 此外，没有被害人的报案、控告、陈述笔录，也没有其他客观证据。

当年的《调查报告》中，曹静安老师和何恩莲老师找了几位女学生单独谈话。 其中提到，有的学生起初不承认自己与王康福有关系，后来受到启发和动员才承认； 有的学生谈了几次才说起（王康富强奸女学生）； 但是要否认，否则会觉得尴尬。

何恩莲还在《调查报告》中写道：根据学生反映的事实，以及谈话中学生对王某不良行为的反感，她“认为王某的犯罪是事实”。

然而，14年后，在王康福继续上诉后，莲花县法院审理此案时，曹、何两位老师给出了不同的说法——王康福的“犯罪”可能与其家庭背景有关，而学生的谈话内容也没有事实依据。

1980年，何恩连在法庭上说：“当时社会教育工作组听说王某对女学生有问题。” 社会教育工作组安排他们与女学生交谈。 何恩莲说，她在谈话中得到了指导，学生们没有写任何报告材料。 她认为王康福教学认真负责，在老师们中间性格内向，话不多。 什么班记不得了，只听说他爸爸是个比较大的伪军官。”

曹静安还表示，她不知道女学生是否在医院接受过检查，也无法证实女学生谈话的可靠性。 ” 学生们不是很自然地谈论，而是问问题和回答问题……我不能肯定地说有没有，只是他的日常生活没有规律，这超出了师生关系”

不知道自己被杀的“受害者”

1975年，33岁的王康福减刑一年后出狱。 九年过去了，当年的女同学们都长大了。 他们中的很多人还记得王康福是被冤枉的，但很难想象他们的老师会因此而入狱。

三年后24条受害者现在申诉，王康福开始上访，并陆续给涉事女学生写信，询问十多年前的情况。 在回信中，不少学生坦言，他们是在学校老师的指导和胁迫下才写出报告材料的。

王康福的学生何连玉在信中说，他们认为这位老师根本就没有坐牢，而是关押一段时间后转职。 “你突然被捕后，校方曹静安和其他几位老师找我们班的女同学谈话，让我们写材料举报你，我们不承认你有这种事，但我们不知道这些材料是怎么来的……”

“这真是冤案，”女学生殷福珍回复王康福，称强奸案确实冤案，她可以在再审时出庭作证。

洪子梅同学还回忆说：“他们问我跟你有没有关系，我说没有，他们说我说的不是实话。他们说你供认了，我生病的时候睡过你的床。” . 法庭通知书上写了我说完了还说我没讲好，说不就是不讲，不能胡说八道。

毫不奇怪，学生们否认自己是受害者。 直到近年来，面对舆论，不少人在镜头前公开澄清王康福。 据悉，当年的“受害”女学生中，除1人死亡和1人失联外，其余10人均否认被强奸或猥亵。

多次投诉后24条受害者现在申诉，王康福得到了法院的回应。 1980年，莲花县人民法院展开复核，最终以“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为由，驳回上诉。 1986年，吉安区中级人民法院复审，再次驳回上诉。 法院在回复中称：“虽然现在的被害人否认了最初的举报，但这是通过你们的串通完成的，不能作为证据。你们的串通活动是违法的，通过非法手段取得的‘证据’是无效的。”

希望再次破灭，王康福只好继续上诉。 由于莲花县已由吉安市划归萍乡市，1999年，江西省高院将此案移送萍乡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 次年，萍乡中级法院以同样理由驳回上诉。

此后几年，王康福不断写信上诉至萍乡市中级人民法院、吉安市中级人民法院、江西省高院、检察院、人大、政法委等部门，但案件一直没有进展. “现在我是强奸犯，但我没有强奸伴侣。我服完刑后，受害人仍然不知道自己是被谋杀的。” 王康福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

2004年，萍乡市中级人民法院以“本院不是终审法院，对本案无管辖权”为由，将王康福的上诉材料移送吉安市中级人民法院。 但吉安市中级人民法院表示，已于1987年作出答复，请提交省高院。 法庭上诉。 江西省高院未予答复后，王康福又写信给江西省人大常委会办公室，信件转交萍乡市中级法院。

十几年过去了，王康福寻找无果。 直到2016年，江西当地媒体才报道了此案。 除了否认被杀的“受害者”，提供举报材料的曹静安也回应记者称，“不存在强奸这回事”，“他们（学生）没有说（被王老师）”。

2020年5月，江西省检察院受理了王康福的上诉，但两个月后，检察院以负责保管案卷的法官住院，案卷无法移送为由，中止审查。

2021年4月26日，江西省检察院以“基本事实清楚，基本证据充分，处理适当，上诉理由不能成立”为由，再次结束对该案的审查。 .

几经波折，案件又回到了原点。 此时，王康福年近八十。 “无证逮捕，非法取证，起诉没有事实，定罪没有证据，二审只是走个形式，复审不改正错误，这是事实，有材料在案。”案卷来证明，为什么不能成立呢？” 他还是不甘心。

对于王康福的坚持，女儿王真真早就习以为常了。 她告诉《中国新闻周刊》，父亲爱惜她的清白和名誉，甚至为了讨回公道，改变了一家人的命运。 在她的记忆中，她的父亲总是在写信，以至于他对档案中的所有细节都了如指掌。

“40多年来，他写了四五百多封信，只要他能想到的地方，他都会写，但他发出的信总是消失。他甚至觉得自己没有（被）接受了，可能没写清楚。” 王真真说，到现在，写信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不想让他带着遗憾离开”

坚持了55年，王康福终于重见光明。

2021年9月26日，最高人民检察院12309给王康福发短信称，刑事诉状的信访材料已收到。 “经审查，符合我院受理要求，我院依法受理。”

消息再次引起关注。 为了回应网友们的担忧，王真真为父亲开通了微博，并在上面晒出了父亲的信。

“十年冤狱，不是我的错，我的人生就这样毁了，我的整个人生就这样毁了。” 看到年近80岁的王康福还在为自己的“强奸案”奋战，有网友被感动和整理。 满足于帮助老人。 有网友表示，王先生病危，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清白。 他希望这些信件能引起当局的注意。

张玉环的代理律师王飞得知王康福的遭遇后，免费代理此案。 2022年1月18日，王飞决定再次向江西省高级人民法院提交上诉材料。 王飞表示，此举也是考虑到王康福身体不好，他们希望通过同时向最高人民检察院和江西省高级人民法院提出申诉，推进案件的进展。

“希望老爷子的案子，能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尽快弄清楚。” 在王飞看来，这个案子的事实并不复杂，证据也很齐全。 人大还在，还原案情不难。

王飞还提到，近年来，江西省高级法院一直在努力推动平反冤假错案，如2018年李金莲案平反、张玉环案平反等。 2020年，所以他对王康福案还是充满期待的。

“（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我们也希望这个案子能尽快办好，不希望他带着遗憾离开，”王真真说。 家人也做好了准备。 他们会继续抱怨，“因为爸爸是无辜的”。